2009年3月3日 星期二

文學沙龍




文學沙龍


寫下這樣的題目的同時,隨即有一種不寫為妙的退卻,你翻翻看詞典怎麼說文學沙龍──作家藝術家等在名流家中舉行的定期聚會。你會想到的是那個被卡通化了的鬼才王爾德,或者法國的狄德羅,當然還有巴黎惡之花波德萊爾。維琴妮亞吳爾芙的Bloomsbury Group更是令人津津樂道。只是那畢竟都是一兩個世紀以前的文人雅集,如今是什麼年代了,除了樓上的董橋誰還敢再去提他們,誰還敢掛這幾個「家」在自己身上。我們有興趣的毋寧是哪個政經智囊沙龍被曾特首看中,出了幾個副局長政治助理。
直到知道是北島李陀在香港張羅「今天文學沙龍」,心裡想,是他們那當然沒話好說的。若說當代中國也有文學沙龍的話,始作俑者當然是三十年前油印《今天》雜誌的朦朧詩人圈,那種浪漫的騷動本質上是革命和反革命,那個昨日的故事,已不知花去了多少文學研究者多少的夜晚寫成了多少部專著。不能不令人吃驚的是,三十年前的浪漫,至今還留在北島他們身上?去年,北島搬家來香港,有一回一眾行山入大澳,途中他斷斷續續的說了一些老故事和新想法,十八世紀三四十年代俄國別林斯基赫爾岑屠格湼夫安能科夫,如詩一樣朦朧的俄國文人的名字,成為北島新的「今天文學沙龍」朦朦朧朧的追隨者。隨後,二○○七年底,北京重現星星畫展,《今天》在香港出版專號遙相呼應。「七十年代」,再次成為北島李陀他們的話題。那的確曾是謎一樣的故事:詩人和畫家對於一個時代的感受,為什麼遠比歷史學家還敏感?現在回頭看來,詩人和畫家對於時代的了解,甚至也比學院派思想史家的還深入得多。
好了,言歸正題,「今天文學沙龍」第一次聚會由北大歷史學家李零主持,李零左邊開壇講孔子右邊講老子,私底下講中國方術,他顯然對甘陽的儒家社會主義共和國傳統文化熱,大大不以為然。也許可以這樣概括李零的沙龍:不管持什麽政治立場,傳統文化都不能救中國(甘陽當然會說誰都不要誰來救),情况就像一百年前一樣。如果有人天真地以爲,只要把中國共産黨改造成中華文化復興黨,或用另外一個如此這般的黨直接取代中國共産黨,借孔子之名,立教立憲,道德重建,就是中國的唯一出路。李零說,這不但不能給中國增光,還會給中國抹黑,授人以柄。現在發生的一連串事件,處處都在警示中國,中國的日子不太平。
「今天文學沙龍」參與者有來自北大的唐曉峰、西川,香港中大的甘琦、沈建華,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的劉禾、李陀,四川詩人歐陽江河、唐曉渡、黃怒波,巴黎來的張寧和藝評家高名潞。一直未有機會問北島,為什麼在香港?編寫過《香港的憂鬱》的小思老師,不知會怎樣續寫這一批南來的中國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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