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3月7日 星期六

梧桐河和董建華



梧桐河和董建華
再過兩天就是三月十日,時光倒流回到二○○五年,相信也沒有幾個人記得那是董建華辭任特首的日子,記得當時董先生辭職過後,私下裏曾有幸聽到社會學家分析洶湧的群情以及政局的詭譎,理性感性兼備,印象仍在。社會學家說也許用不着太久,人們會懷念董先生的。言下所指的是,回歸這麼一件前所未有的繁重工程,畢竟是董先生領着香港安然過渡的,其能力和魄力不容小覷。是啊,一開始的時候,董先生的確用非常動人的意象和非常考究的措辭,講出了我們香港中國人回歸祖國的期待。就說那篇被董橋忍不住大讚為「特區政府的第一篇重要文獻」的就職宣誓,的確給了我們美好的願景,是「莊嚴的演詞莊嚴的中文」。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這篇回歸演詞原來出自社會學家的大手筆。可惜到了後來,董先生讓我們都失望了。還記得在董先生退位那樣的時刻,社會學家仍扼腕說怕的是後來者更挑不起這樣的重擔了。
後來的曾特首忽而要當政治家忽而只想做好呢份工顯然是等而下之的。只是我們也並未如社會學家預言般懷念起董先生來。如果不是昨天黃昏走在梧桐河堤上,赫然看到河堤兩旁樹幹,有好事者刻留的政治批鬥字句,我怎也不會在此把美麗的梧桐河和董先生連在一起。政治是健忘的歷史,連我這些每一天都享受梧桐河治理好處的人,竟也未能記住董先生治港的辛勞,說起來未免有點寡情薄義了吧。
香港因為維港名頭太響,河流都不見經傳。當然嚴格說來大多所謂的河只是大大小小的溪澗。只是因為地勢崎嶇,河網又密,流水量並不少。冬季不下雨,山溪河床畢露;夏天雨季一到,水系動輒滿溢,氾濫成災,淹浸民居農田,經濟損失慘重,甚至鬧出人命。梧桐河就是北區這樣的一條河,過去每年都氾濫成澤,上頭條新聞。
梧桐河上游連接鶴藪水塘,下游匯併丹山河及軍地河,將八仙嶺及軍地一帶山水引集成流,在上水北面蜿蜒流過,經龍躍頭、烏鴉落陽、虎地坳、河上鄉,穿過文錦渡最後流入深圳河。冬去春來,我們用腳思想,結論是梧桐河是香港最長最美的河。
治理梧桐河的研究工作,雖然完成於八十年代殖民地,但真正拍板撥款動工,始於董先生施政的九七九八年,耗資十二億,歷經六年剛好趕在他下台前竣工,記得當時完工時我在想,他畢竟做成一件事。治理規模龐大,擴闊挖深河道,河堤斜坡鋪種護堤草,兩旁植樹漸已成蔭,有亭翼然,堤上騎自行車跑步溜狗人聲喧眾,有人垂釣。新河道具五十年一遇排洪力,不再怕深圳河排過來的大水。每逢傾盆大雨,我總冒雨上堤,看河水是否能刷新五十年紀錄,至今徒然。
有一回,在河邊遇上牛津地理教科書考察團數百老師,遂想到梧桐河和董先生一樣,也許入不了史冊,但列入教科書總是值得的,畢竟是香港重要的變遷:董先生施政治下,梧桐河原來迂迴曲折的河道,拉直後總長九公里,築有十二道過河橋。東河堤寫着一個特別的英文名River Indus,據說百年前港英探測官是印度人,懷鄉病重,故題名「印度河」,算是殖民歷史的小記號;西河堤上寫的是Ng Tung River。
近有議員倡議貫通梧桐河附近的小河小溪,繞入周圍民宅,於河畔建觀賞亭河濱長廊和公園。那是梧桐河的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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