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0月17日 星期六

法蘭克福書展主賓國

法蘭克福書展主賓國


法蘭克福書展和我們的香港書展不太一樣,參展商面對的是出版商行家而不是讀者,書展中的買賣是版權交易而不是圖書零售。說得直接淺白一點,法蘭克福書展有很多書目很多出版商而沒有太多的書本太多的讀者,想在書展中蹓蹓躂看看書的未免失望。事實上參展商來自五湖四海百多個國家,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大多數的書都像天書,文字都如蝌蚪,象形形聲會意並不容易,我的感慨是,並不是所有的文化都是我們共同的財產。我的關注是,在這樣的國際文化平台上,誰是文化的代表,經濟崛起的中國文化形象是怎麼樣的呢。
我有時留守在中國的六號館,有時跑到牛津的大本營八號館(英文大出版商為主),感覺落差很大,一開場,八號館秩序井然,談判各就各位,西方人生意桌上的對方常出現東方善良的面孔,點頭微笑,我們在買。另一邊除了我們的同胞,沒有太多人敢踏足中國文字的海洋,偶而看見同樣善良的西方人,我們趨前握手寒暄,肢體動作像推銷員。這時候,像我這種過份著眼文化之異而忽略文化之同的好事者,心裏憋扭活該,說實話這種文化上的失衡早已習以為常並不值得大驚小怪,所以當我和跟前的大前輩陳萬雄先生吐這種苦水時,他呵呵大笑,說三十年前第一次來參展,那才是天地之別,就算前些年,中國仍只是幾個燈籠幾本書,今非昔比大不一樣的了。
今年法蘭克福書展,中國主賓國(Guest of Honour),一踏足展場你隨處可見主賓國的兩款海報,一張是林妙可一樣可愛中國娃娃圖,另一張是用漢字設計成的圖案海報。我相信,西方人看見海報的圖象訊息是清新,文字訊息是China–Tradition & Innovation(中國:經典與創新)。因為我認得簡體字,接收到的訊息應該比他們多一些:海報圖案由二十個簡體字組成,宋體,大小不一的單字重複出現,有白底紅字,白底黑字,紅底白字幾款,從左到右從上到下的文字次序是這樣的:新穎紙印刷主賓國文化中國書籍書展活力出版。
這二十個單字最多只組成詞義而不成句意,這種海報設計只是現代設計的小手藝,難免令我失望,在此且不去挑剔,因為完全有可能只需一個甭說二十個象形中國文字,就足以把西方人鎮住的。法蘭克福書展主賓國的意思是,展場設有一專門的主題館,同時,以中國展台的名義使用六號E館。場地我出,內涵你來裝。
從現代人的角度看,平台怎麼搭建,和內容同樣重要。主題館,總設計師李繼偉,藝術顧問是徐冰、宋協偉,簡單來說是國家主辦民間承包。設計元素是中國活字、印刷、紙。天花板上像白雲一片的中國宣紙,設定了人們文化活動空間後,接着以時間為序,以造紙術,印刷術發明以及電子出版為標誌,將中國文化出版分為四個時期:早期文字載體、造紙術發明及其發展、印刷術發明及其發展、當代出版。六號館中國展台與主題館的風格相近,可惜太擠太雜。
書展正式開館前一天,由習近平開幕後,時間限定14至18日五天,612項活動,300家出版社,160位作者,陸續登台,國家領導人級的作者有牛津出版的李嵐清 Breaking Through 新書發佈,經濟學家林毅夫主持中國經濟發展論壇,文學家人多勢眾,王蒙余華王安憶莫言蘇童舒婷劉震雲安妮寶貝陳丹燕陳染遲子建等等,沒看過作品的更多如春樹崔岸兒戴來等等,中國香港有也斯葉輝羅貴祥舒淇蔡益懷周蜜蜜,中國澳門有黃文輝,中國台灣有龔鵬程。在國際場合,香港是中國香港,台灣之外有中國台灣,可惜國家留給中國澳門的書架竟排不滿書。
誰是誰,誰代表了誰,是敏感話題。老友萬之專門從瑞典跑去陪同法國作家高行健出席新書活動,當然不能算作中國主賓國的文化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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